刘蔚-刘蔚：树之歌

日期：2024-01-17

来源：玫瑰财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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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与我们的生活联系之紧密，以至于我们一旦失去了它，世界会少了很多色彩。

　　智利大诗人、诺奖得主聂鲁达的散文就像他的诗歌那样诗意盎然，充满隽永深邃的意境。在《归来的温馨》一文中，诗人写他久别回家，发现花园里的两棵树变化很大，那棵杨树他离开时非常细弱，现在却长成了参天大树，直插云天。另一棵栗树，枝条高耸纷繁，也许是离家太久，对诗人感到陌生了，它“显出高深莫测和满怀敌意的神态，而在它们躯干周围正萌动着无孔不入的智利的春天”。于是，诗人每天都去花园里看它，有一天羞怯的绿芽终于从树枝上冒出，探头张望，而且绿芽越来越多。这让诗人非常高兴，因为“我出现的消息就这样传遍了那棵大栗树所有躲藏着的满怀疑虑的树叶；现在，它们骄傲地向我致意，然而已经习惯了我的归来”。树的生命力、人与树之间的互动与情感，就这样被聂鲁达写得洒脱诙谐，饱含意蕴。这让我想起了，我家阳台底下原来也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不知何时，这棵树好像生病了，枝杈不断地脱落，形容枯槁，变得灰不溜秋。前一阵，我在阳台上突然发现，它失踪了，变成了几个停车位。仿佛一个陪伴多年的朋友从生活中消失了，我难免有些失落。

　　树是人的各种情感的寄托和象征。王维的“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是诗人送朋友李使君赴梓州就任刺史时而写，他对梓州一带千山万壑、大树参天、杜鹃啼鸣的景物描绘，气势不凡，充满明朗乐观的情绪；李白的“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写于他在长安遭权贵排挤弃官而去、游历安徽宣城的谢眺楼之时，橘柚飘香，秋色梧桐，微黄诱人，但一个“老”字，加上“寒”字，却折射出了诗人因政治上的失意而造成的孤独凄凉的心境；元稹的“两纸京书临水读，小桃花树满商山”，则作于他被贬江陵五年之后奉召还京的旅途中，获召西归，意味着诗人走出仕途的低谷，又收到好友白居易、李复言的两封信，临水捧读，喜悦盈怀，一抬头，但见商山上满山遍野的桃树开满了艳丽的桃花，这不正是诗人的人生柳暗花明、喜讯连连的写照吗树与我们的生活联系之紧密，以至于我们一旦失去了它，世界会少了很多色彩。前些年去川西，在康定的跑马山上，只见大片大片高耸挺拔的树林，由于深秋之笔的点染而成了明丽的金黄，与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交相辉映。山风阵阵吹过，轻柔地卷起地上松软的落叶层，犹如海浪起伏，发出有节奏的飒飒声，宛如藏区悠长的民谣。高大茂密的树林随风起舞，姿影妖娆，仿若大提琴唱出浑厚优美的歌声，令我心醉神迷。

　　聂鲁达描述他家花园里的杨树树皮上长出了“智慧的皱纹”。有一年在唐山，参观了唐山大地震纪念馆后，我来到离地震纪念广场不远的大钊公园，发现公园的白杨树干上长有一只只大眼睛，我感到好奇，它们从何而来缘何而成原来白杨生长的过程中，枝杈掉落，就会在树干上留下疤痕，状似人的眼睛，或许这就是聂鲁达所说的“智慧的皱纹”吧。白杨的目光睿智而又神秘，仿佛是大自然的精灵，在传递着某种信息。晨晓暮昏，风花雪月，人间悲欢，它是沉静的见证者与忠实的守护者。（刘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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